
朱穆(100 年-163 年),字公叔,东汉中期名臣、学者,南阳郡宛县(今河南南阳)人,出身官宦世家,祖父朱晖为东汉初年名臣。他以刚直不阿、清正廉洁著称,兼具政治才能与文学素养,是东汉士大夫阶层中 “清议” 精神的代表人物之一。
生平经历
早年仕宦与地方治理
朱穆初举孝廉,历任尚书郎、冀州刺史等职。在冀州刺史任上,他整顿吏治,严惩贪腐,境内豪强官吏闻风丧胆,“州部震肃,权宦恶之”。当时权贵子弟多任郡县长官,朱穆不畏强权,弹劾不法官员,甚至迫使宦官赵忠之兄(时任安平国相)自杀谢罪,由此得罪宦官集团。
中央任职与直谏权贵
后被征为尚书,针对东汉中期外戚、宦官专权的乱象,多次上疏直言进谏。他曾弹劾梁冀(外戚权臣)的专横跋扈,揭露宦官集团的腐败,主张 “罢省宦官”“亲理万机”,但未被汉桓帝采纳。因触怒权贵,朱穆一度被治罪下狱,后因太学生数千人上书请愿才获赦免。
晚年著述与病逝
遭贬谪后,朱穆居家著书,作《崇厚论》《绝交论》等文,反思世风日下与士人道德危机。后重新被起用为尚书,仍不改刚直本色,最终于延熹六年(163 年)病逝,终年 64 岁。史载其 “家无余财,丧无所殡”,由友人及门生共同安葬。
文学成就
朱穆以散文见长,其作品风格刚健质朴,兼具政论与哲理思辨,体现了东汉士人 “以文载道” 的传统。
政论散文:
《上疏请除宦官》:痛陈宦官专权之弊,提出 “罢省宦官,权归外戚” 的政治主张,文风犀利,直指时弊。
《与刘伯宗绝交书》:以书信体批判友人刘伯宗趋炎附势、背信弃义,文辞峻切,被《古文观止》收录,成为汉代 “绝交文” 的典范。
哲学论文:
《崇厚论》:针对时人薄情寡义的风气,主张 “厚德怀义”,强调儒家伦理的重要性,语言简练而富有思辨性。
《绝交论》:探讨人际关系与道德准则,提出 “绝浅交”“敦至交” 的观点,反映了东汉士大夫对浮华世风的批判。
学术贡献:
曾著《汉书音义》,为《汉书》作注,今已散佚,仅存少量辑本,对汉代文献学有一定贡献。
历史影响
政治层面:
朱穆作为东汉中期 “清议” 派代表,以刚直之举对抗外戚、宦官专权,成为士大夫阶层反抗权贵的象征。其弹劾梁冀、抨击宦官的行为,虽未能改变政局,却激励了后来 “党锢之祸” 中李膺、陈蕃等士人的抗争精神。
思想层面:
其《崇厚论》《绝交论》等作品,深刻反映了东汉中期的社会矛盾与道德危机,为研究汉代士人思想变迁提供了重要资料。文中倡导的 “重德行、轻功利” 理念,对后世儒家思想及士人价值观有一定影响。
文学层面:
其散文风格被后世视为 “东汉风骨” 的代表之一,尤其是《与刘伯宗绝交书》,以鲜明的人格批判和文学性,成为古代散文中的经典。
历史评价
时人评价:
东汉学者蔡邕称其 “才高而性狷介,有澄清天下之志”。
太学生将其与李膺并称为 “清流领袖”,赞誉其 “忠亮不回,正直敢言”。
史书评价:
《后汉书・朱穆传》评其 “确然不群,严平、郑真之流亚矣”,将其比作汉代隐士严君平、郑子真,肯定其高洁品格。
王夫之在《读通鉴论》中认为,朱穆 “知攻宦官而不知去外戚”,虽有忠直之节,却未能洞察东汉政治弊端的根源,其改革主张具有局限性。
后世评价:
朱穆被视为东汉士大夫 “以天下为己任” 精神的缩影,其刚直不阿的品格成为后世清官的典范。但因其政治主张未能触及根本,也被部分学者认为 “空有理想,缺乏务实之策”。
总结
朱穆一生以 “清节” 著称,在东汉外戚与宦官交替专权的黑暗政局中,以文人之身践行儒家 “济世” 理想。其政治抗争虽未成功,却成为东汉士人精神的一面旗帜;其文学作品则以冷峻的笔触批判现实,兼具思想深度与艺术价值。他的生平与著述,集中体现了东汉中期士大夫的矛盾与追求,对研究汉代政治、思想及文学均有重要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