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上官婉儿(664年—710年7月21日),复姓上官,小字婉儿,又称上官昭容,陕州陕县人,祖籍陇西上邽 ,唐代女官、诗人、皇妃。因祖父上官仪获罪被杀后随母郑氏配入内庭为婢。十四岁时因聪慧善文为武则天重用,掌管宫中制诰多年,有“巾帼宰相”之名。唐中宗时,封为昭容,权势更盛,在政坛、文坛有着显要地位,从此以皇妃的身份掌管内廷与外朝的政令文告。曾建议扩大书馆,增设学士,在此期间主持风雅,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,一时词臣多集其门,《全唐诗》收其遗诗三十二首。710年,临淄王李隆基起兵发动唐隆政变,与韦后同时被杀。
生平经历:从罪臣孤女到权倾朝野的女官
家族蒙难与掖庭为婢:
上官婉儿出身官宦世家,祖父上官仪为高宗朝宰相,因替皇帝起草废后(武则天)诏书,被武后反杀,家族获罪。刚出生的婉儿随母郑氏没入掖庭为婢,在苦寒中接受母亲启蒙,“年十四,工诗属文,明习吏事”(《新唐书》),展现惊人天赋。
武则天赏识与崛起:
677 年,武则天召见 14 岁的婉儿,以诗赋考较,其文 “援笔立成,辞采华丽”,当即被免除奴婢身份,擢为才人(实则为武则天秘书)。此后 27 年间,婉儿深得武则天信任,参与朝政决策,代拟制诰,成为武周政权的核心秘书,甚至在武则天晚年 “每与宰相参议朝政,辄令昭容卧于帘下,记其所奏”(《景龙文馆记》)。
中宗朝的权力巅峰与悲剧结局:
705 年神龙政变后,婉儿依附唐中宗李显,被封为昭容(九嫔之一),仍掌制诰,兼修国史。她周旋于韦后、安乐公主与太平公主之间,促成 “修文馆” 的设立,广纳文士,推动宫廷文学繁盛。710 年,李隆基(唐玄宗)发动政变诛杀韦后,婉儿持先帝遗诏欲表忠心,终因曾与韦后党羽过从甚密,被李隆基下令处斩,时年 47 岁。
文学成就:宫廷诗风的革新者与文坛领袖
上官婉儿存诗 32 首,收录于《全唐诗》,其创作与文学活动深刻影响了初唐诗歌从宫廷走向市井的过渡,被誉为 “巾帼宰相,诗坛宗主”。
宫廷诗的题材拓展与技巧革新:
题材突破:初唐宫廷诗多限于咏物、应制,婉儿诗作如《游长宁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》以园林景致抒怀,“逐仙赏,展幽情,逾昆阆,迈蓬瀛”,将山水诗的意境融入宫廷题材,打破内容桎梏;
声律与对仗:她精研沈佺期、宋之问的律诗技巧,《奉和圣制立春日侍宴内殿出翦彩花应制》中 “借问桃将李,相乱欲何如”,平仄工整,对仗精巧,推动近体诗格律的规范化。
文学活动与人才提拔:
中宗时期,婉儿主持修文馆,“引大臣赐宴赋诗,婉儿常代帝及后、长宁安乐二公主,数首并作,辞甚绮丽”(《唐诗纪事》)。她创设 “评诗制度”,曾在一次赋诗比赛中,从群臣诗作中擢宋之问为第一(“火树银花合” 一诗),其评语 “文则清越,韵则悠扬” 成为诗坛标准。她还提拔沈佺期、杜审言等诗人,促成初唐文人集团的形成。
历史影响:政治漩涡中的文化推手
女性参政的标志性符号:
婉儿以女子之身操纵朝政数十年,虽未如武则天称帝,却开创了唐代女性参与最高政治决策的先例。她的经历启发了后世太平公主、韦后等女性干政,也成为宋代程朱理学批判 “牝鸡司晨” 的反面教材,客观上推动了对女性权力边界的讨论。
文学转型的关键枢纽:
她主持的宫廷文学活动打破了初唐 “上官体”(祖父上官仪的绮靡诗风)的垄断,将南朝骈俪与北地刚健文风融合,为陈子昂、李白等盛唐诗人的革新铺平道路。《全唐诗序》称 “昭容以翰墨事两朝,当时词臣,皆出其下”,足见其文坛地位。
历史评价:毁誉参半的乱世红颜
时人及正史的矛盾定位:
正面评价:
张说在《唐昭容上官氏文集序》中赞其 “独使温柔之教,渐于生人;风雅之声,流于来叶”,肯定其文学贡献;
现代学者傅璇琮认为 “婉儿的政治活动与文学实践,是初唐到盛唐过渡的重要环节”。
负面批判:
《旧唐书》称其 “称量天下士,而附会韦氏,秽声彰闻”,将其归为祸乱朝政的奸佞;
宋代司马光在《资治通鉴》中更斥其 “与韦后、安乐公主潜通谋逆”,强化了 “妖女干政” 的传统叙事。
现代视角的重新审视:
近年研究指出,婉儿的政治选择多为乱世中的生存策略,其文学成就与文化贡献不应被政治争议掩盖。如学者陈祖美认为,她 “以诗才求生存,以文治促太平”,其悲剧命运折射了唐代女性在男权体制下的挣扎与局限。
总结
上官婉儿的一生如同一部初唐宫廷的活剧:从罪臣孤女到权倾朝野的昭容,从掖庭婢女到引领诗风的文坛宗主,她以才情突破性别枷锁,又因权力角逐葬身政治漩涡。正如她在《彩书怨》中所写 “书中无别意,惟怅久离居”,看似闺怨的诗句暗藏对命运的无奈。她的存在,既是唐代开放气象的产物,也是封建礼教下的悲剧符号,其文学功绩与政治争议,至今仍为历史与文学研究提供着丰富的解读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