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苏子卿即苏武(前 140 年-前 60 年),字子卿,西汉时期杰出的外交家、民族英雄,杜陵(今陕西西安东南)人。他以 “持节牧羊” 的忠义之举闻名于世,历经十九年匈奴囚禁而不屈,展现了汉代士人的气节与风骨,被后世誉为 “忠臣楷模”。其事迹载于《汉书・苏武传》,成为中国历史上 “忠君爱国” 的经典象征。
生平经历
出身仕宦与初入仕途
苏武出身官宦世家,父亲苏建为西汉名将(曾随卫青出征匈奴),兄长苏嘉、弟弟苏贤均为汉廷官员。
汉武帝天汉元年(前 100 年),苏武以中郎将身份持节出使匈奴,护送被扣的匈奴使者回国,并馈赠财物。此次出行本为和平使命,却成为其人生转折点。
匈奴囚禁与持节不屈
事变起因:
匈奴单于初即位,表面示好汉朝,实则暗藏野心。恰逢匈奴内部发生 “缑王与虞常谋反” 事件,虞常曾与苏武副使张胜有旧,张胜卷入其中,导致苏武使团被牵连。
威逼利诱与坚决拒降:
单于派卫律(原汉臣,降匈奴后封丁灵王)劝降,苏武以 “屈节辱命,虽生,何面目以归汉” 拒之,拔刀自刺,险死。
单于见其刚烈,将其流放至北海(今俄罗斯贝加尔湖)牧羊,扬言 “公羊生子,乃得归汉”。苏武 “杖汉节牧羊,卧起操持,节旄尽落”,在冰天雪地中坚守十九年,以野鼠、草籽为食,始终不降。
归汉与身后荣耀
汉昭帝始元六年(前 81 年),汉匈和亲,苏武因常惠(同使匈奴的汉臣)密报得以获救,此时他已须发尽白,只剩光秃秃的汉节杖杆。
归汉后,苏武被拜为典属国(掌管少数民族事务),赐爵关内侯,食邑三百户。汉宣帝时,苏武被列为 “麒麟阁十一功臣” 之一,彰显其忠节。
甘露二年(前 60 年),苏武去世,享年八十岁,葬于杜陵。
文学成就
苏武的文学成就主要体现在其流传的诗歌作品及历史记载中的言论,虽未必为其亲笔所作,但因其事迹附会的文学创作影响深远:
托名苏武的《苏李诗》
东汉末年,文人托名苏武与李陵(西汉降将)赠答,创作了《苏李诗》(如《良时不再至》《携手上河梁》等),共约 10 余首,收录于《文选》《玉台新咏》。
这些诗歌以离别、思乡为主题,风格质朴悲凉,如 “征夫怀往路,起视夜何其。参辰皆已没,去去从此辞”,被视为中国早期文人五言诗的代表作,对建安诗歌及后世抒情诗影响深远。
注:学界普遍认为这些诗非苏武原作,而是东汉文人假托其名的拟作,但仍借 “苏武” 之名传播天下。
《汉书》中的文学形象
班固在《汉书・苏武传》中以细腻的笔触刻画苏武形象,如 “引佩刀自刺”“蹈其背以出血”“杖节牧羊” 等细节,塑造了一个坚韧不拔、气节凛然的忠臣典范。
文中卫律劝降的对话(“南越杀汉使者,屠为九郡;宛王杀汉使者,头县北阙;朝鲜杀汉使者,即时诛灭”),通过对比凸显苏武的气节,成为史传文学的经典片段。
历史影响
政治与伦理的象征意义
忠君爱国的符号:
苏武 “持节不屈” 的事迹被历代王朝视为 “忠节” 的标杆。唐代颜真卿、宋代文天祥等名臣均以苏武自勉,文天祥《正气歌》称 “在秦张良椎,在汉苏武节”,将其列为 “正气” 的象征。
外交使节的精神旗帜:
苏武的经历强化了 “使节不可辱” 的外交传统,后世使臣常以 “苏武之节” 自励,如北宋苏轼、南宋洪皓等在出使辽、金时,均以苏武为榜样,坚守气节。
民族精神的塑造
苏武的故事超越了 “忠君” 的局限,升华为中华民族 “坚韧不屈”“贫贱不能移” 的精神象征。其在极端环境下的生存意志与文化坚守,成为乱世中士人精神的灯塔,尤其在民族危机时期(如宋末、明末),常被用来激发爱国情怀。
文化创作的母题
苏武事迹被广泛改编为戏曲、小说、绘画等艺术形式。如元代杂剧《苏子卿持节北海牧羊记》、明代传奇《牧羊记》,以及现代歌剧《苏武》等,均以其为主角,使其形象深入民间。
历史评价
古代评价
官方与士人推崇:
汉宣帝将苏武列为 “麒麟阁功臣”,强调其 “守节不失”;东汉史学家班固称其 “使于四方,不辱君命,苏武有之矣”。
唐代诗人李白赞 “苏武在匈奴,十年持汉节。白雁上林飞,空传一书札”,杜甫叹 “苏卿持节终还汉,葛相行师自渡泸”,均以其为忠义典范。
争议声音:
清代学者赵翼在《廿二史札记》中认为,苏武之弟苏贤因小过自杀、其子苏元因谋反被诛,苏家命运多舛,暗示汉代忠节之士的悲剧性,但并未否定苏武本人的气节。
现代评价
民族精神的代表:
现代学者将苏武视为 “文化认同的符号”,认为其事迹体现了中华文明对 “气节” 的重视,超越了具体的政治立场,成为维系民族凝聚力的文化基因。
历史局限性的反思:
部分学者指出,苏武的 “忠君” 思想带有时代局限性,但其坚守信念、不屈服于强权的精神,仍具有普世价值。如钱穆在《国史大纲》中称:“苏武之节,非为一姓,乃为天下后世立人极也。”
总结
苏武以十九年的坚守,将 “使节” 的使命升华为民族精神的图腾。他的故事不仅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传奇,更成为中华文明中 “气节” 的代名词。从汉代的麒麟阁到后世的文学殿堂,苏武的形象始终闪耀着理想主义的光芒,激励着中国人在困境中坚守信仰、不改初心。他的存在,让 “忠诚” 二字超越了政治工具的范畴,成为一种震撼人心的人格力量。